【薛晓薛】《魇》（已完结）章四
【“我们到了。”冰冷的中指挠了挠对方的掌心，撒娇蹭着那里的一点湿热。他眯起眼睛看向深夜哥特式教堂尖尖的顶，极其舒展地将手指一根一根交叉缠进对方的五指之间，一点一点慢慢收紧，“有这么远吗？你看看你，都出汗了。”——《降灾》】
“Q、A、Z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Q、A、Z。左手尾指控制的三个字母。每次碰到这三个字母，你打字的间隔都会略长一些。”
“……你的耳朵倒是灵得很。”
“只是……也曾经习惯盲打罢了。现在看不见，又闲得慌，不免听得仔细一些。”
“哦。”
“如果左手尾指有什么病痛的话，最好及时就医……你们这一行，手指灵便很重要吧。”
“没有病痛。”
“啊？”
“你可以摸一摸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怎么了？你在感到抱歉吗？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，左手，还是小拇指，也没有不方便，也不会痛。也就是Q、A、Z而已。”
“……”
“怎么不说话？好了……我比你好太多了，作为交换，就让我摸摸你的眼睛？”
“…………”伴随着衣物摩擦的声响，长久的静谧。
“……我的好主顾，不过你这么认真地听我打字，真的只是因为闲吗？”
薛洋的睫毛动了一下。
昨日，秉着无论你出何招我自岿然不动的原则，薛洋用一种“什么晓星尘断更了但是我不知道啊而且这tm关我什么事”的态度照常发表了《降灾》新章，然后不顾网上的一片腥风血雨，出去浪了一圈买了八盒奶糖倒出来，兴致勃勃地在桌上摆成了“去你妈”的字样，接着直接往床上一倒就睡了。
窗帘没拉。
于是一大清早就被刺目的阳光照上了脸，透过眼皮变成一片赤红，连带着薛洋睁开的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。
困，但是无论如何也睡不去了。
他昏昏沉沉地起来。摸到阳台，对着远处的天空长长吐出一口气。
『怎么样？』宋岚拉开椅子，喝了一口清水，一面疲惫地揉了揉眉心。输入。
『ip并不算太难找。但是他电脑里的信息实在太少了。并没有什么有用的。日常登录也基本就是这个网站发表文章，还有自己的博帐号。其它东西不是被清得太干净，就是根本就没有。难怪你说要人肉他他一点反应都没有。』
宋岚的眉拧了起来。
『不过，这么干净本身就说明了问题，这个人应该的确干些不能见人的勾当，而且是个老手。』
宋岚轻轻放下水杯，推远：
『那么他的ip在哪里。』
『和你同城。』
宋岚的手紧了紧，接着松开。
不够，这点东西远远不够。
『等一下。这里还有个加密。』
『啊……先别高兴……加密得比较随便，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。给我十秒。』
『自荐
录入员。
能力：口述录入速200～300字/min
薪资要求：每千字50元
联系方式：suibianda@163.com』
『这个，一条公开信息发送记录。没想到是正当工作，不过要价太高了一些，而且是邮箱联系……大概找不到主顾吧。』
『……宋总？宋总？』
『你还在线吗？』
宋岚没有回复，他推开椅子站起来，两只手指在桌子边缘游动，直到碰到那只已经被他推远的玻璃杯。他抓起来，动作柔缓地将它递到唇边，故作平静地饮尽了里面的清水。
果然是他……
宋岚现在彻底确定下来了。不会错的。如果翻他的电脑，还能够找到他当时发到这个邮箱里的聘用函，还有陆陆续续的商讨工作内容的信件。每千字五十元的薪资高归高，但是以晓星尘那时的精力，每天最多也只能输出三千字，给对方折算一天的薪资不过一两百，问了地址后对方又答应亲自到晓星尘身边听取口述，如此一天大概只有空接这一单。为此后来晓星尘还特意和他提过给这个录入涨薪资的事情。
宋岚告诉自己要冷静，从《降灾》被人挖出来与《霜华》作比较的时候开始，就已经有所预感了不是吗？
……虽然不知道薛洋为什么没有删除这条记录，只是随便加了保密存在电脑里。但是既然叫他找到了，就别想再这么轻松地过下去。
这么久的寻找，终于要到头了。
一路上薛洋头痛欲裂。
在街边的小卖部里面买了薄荷糖含进嘴里又走了一段路。他终于难以忍受地停下脚步，骂了一声操，掏出手机拨通了金光瑶的电话。
恐怕是他近年来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。从前若是这么一点头疼他根本不放在心上，家常便饭而已。可如今再历，就变得无法忍受。
嘟的一声电话接通。金光瑶温和内敛的“喂”从手机里传出来。
薛洋身子一歪，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，虚弱无比的口气，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：“金大祖宗……薛某不能为你效力了……”
金光瑶：“……”
金光瑶：“你要请假吗？去哪儿？”
薛洋翻了个白眼直起身子：“去医院，头疼。现在比不得从前了，金贵。反正你那儿缺我一个不缺。”
“也好。”金光瑶没怎么犹豫，“我可以多放你几天假，你的存稿够用几天了。”他停顿了一会，又道，“薛洋，我不知道你究竟想些什么，你一定认识晓星尘，好好理理自己的思绪。如果不是和你有那么些交情，这件事只要不殃及我，我才懒得管，你给我认真一点！……还有，晓星尘今天恢复更新了。”
“几章。”薛洋的脑子昏了一阵，只听见最后一句。
“一章。”
薛洋愣了一下：“这么说，他的进度比我慢了？”
“头痛的话，就别上博了。一团糟。”
“他的进度慢于我了，照你的想法，不是好事吗？怎么一点高兴劲也不见。”
“成美，不要掉以轻心，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。仿佛所有的猜测都没有用，事情不由任何人控制。”
电话的另一端，金光瑶握着鼠标缓缓下拉，那里是博上的一个打趣式的发言：
『看了《霜华》今天的更新了吗？和昨天《降灾》更的内容重合了呢，看到大家都吵翻了忍不住开了个脑洞。噗噗我就是一邪教，也不会阴谋论什么的。我就是觉得有一点点奇妙的cp感，有一点点萌。两个作者找机会见一面吧～说不定会发现对方是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，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呢～不是有这样的事吗，双胞胎心灵感应什么的……兄弟赛高～』
金光瑶自然不把这段离谱的话当真，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一种感觉。
恐怕不是火车脱离了控制，而是这辆火车，从来不在轨上。
